献给长门大萌神：《凉宫春日系列》的世界观分析

这是我久违的长评，它是献给ゆき的。

“现象级”“历史级”等一类的称赞词对于《凉宫春日》而言都已经算是“陈词滥调”了，我也不了解动漫史，所以没什么发言权。我没有读过原著，我的分析仅仅只基于动漫作品本身的内容，并适当进行推测和横向对比评价。

超能力者和未来人的世界观

(资料图片)

我选择将这两种世界观放在一起阐述，因为它们在剧中被设计为一组直接的矛盾。

让我们简单看看这两种世界观。古泉一树及其他组织成员是在三年前超能力，同时发现这一切都与凉宫春日息息相关，因此他们认为“这个世界也许是三年前才被“创造”了出来”，而凉宫春日则理所当然地被当作了“神”或者“半神”。

而朝比奈实玖瑠代表的未来人则指出，“时间”是断层的“平面”，一方面凉宫春日影响了凉宫春日所在的时间平面，造成了“时间震动”，他们无法回到这之前的时间；另一方面凉宫春日又会影响未来，所以未来人就需要避免由于凉宫春日的影响，防止未来改变。

首先在这里，双方都没有否认，凉宫春日具有影响世界的能力。但是在态度上面，超能力者对凉宫春日的态度相对更加尊敬或迁就，而未来人对凉宫春日更多的则是恐惧，或者说，他们更害怕历史改变。但这种区别我们未必需要过分注意。

让我们仔细观察这两种世界，它们都存在一些内在矛盾，或者说奇怪的地方。超能力者的“春神论”，认为世界是在“三年前”才被“创造出来”。这句话似乎很奇怪，那意思是世界在三年以前就不存在吗？那怎么还会有三年以前的历史或“记忆”呢？实际上这里要把时间的概念彻底否定，世界从三年前“起始”，自此以前的时间都不存在，而所谓的“历史”和“记忆”根本就不存在，它“出厂”就是如此，而所谓的“历史”实际上只是“神”为这个世界赋予的基本参数，因而从这里时间穿越就失效了，因为自那以前时间不起作用了。很显然这是对未来人的世界观的直接否定。

未来人认为时间是断层的平面，或者说，对于任意的时间点，都是一个平面，这个平面连续运动就是“连续的”时间。在这里之所以要强调是“时间平面”，而且还是无限接近的断层，在于要赋予任意一个时间平面一定的独立性。也就是说，对于相邻的两个时间平面，其影响不是决定性的、立即的、确定的。比如早上七点和早上八点，早上七点做的事未必会决定也未必会立刻（连续地）影响到八点做的事，同时七点做的事也不一定是确定的。

两个时间平面之间的缝隙，就可以理解为一个普朗克时间段，普朗克时间段无限接近“零时间间隔”，也就是一个点，但本质上是一个时间段，这个时间段无法被测量间隔，是极限时间。那么未来人则认为，“七点到八点”是一个普朗克时间，在这个时间段里，物质的运动属于一个“时间平面”，它并不会立即影响下一个普朗克时间，也就是“八点到九点”。之前我们说过，每一个时间平面都有一定的独立性，也就是说，每一个时间平面都是确实存在的，相对独立的存在的，我从78点的世界到89点的世界，并不会让78点的世界消失，在这个普朗克时间段，历史不断“运动着”。而它要影响到89点的世界，则需要通过一定的规律实现。所以对于未来人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第一，过去的时间段不会消失，第二，不同的时间段相对独立。那么我在89点就有可能观测到78点的时间平面发生了变化，并且还尚未通过一定的规律进而影响到89点，那么他们就可以回到78点的世界对世界本身进行更正，并且还能够继续相互联系。

那么我们就需要注意到，“过去”不仅是“可以改变的”，还是“可能改变的”。量子力学认为，粒子本身的位置和速度都只是概率云，它的位置、速度都是以概率的方式进行的，例如80%的概率向左，20%的概率向右进行的。原本这种概率发生以后，也就是粒子已经向左或已经向右以后，粒子向左和向右的“历史概率”就已经确定下来了——百分之百或百分之零。但是现在，不同的普朗克时间是相对独立的，历史即使发生了，也依然会相对独立的“重复”。而且对于任意普朗克时间平面内，其事件也是按概率发生。这就像“永无止尽的八月”一样，它依然会在自己的限度内不断重复，并以一定的概率变幻，并会影响未来。所以如果说量子力学是否定了粒子在空间上的确定性，那么未来人的理论则是赋予了粒子在时间上也同样的不确定性，因此未来人需要观测不同的普朗克时间平面的情况并保证其始终在一定的限度内。注意，这和量子平行世界有些不同，这是对同一条时间线的宇宙的修正变化。

所以未来人说他们“发现再也回不到那个时间以前的时间平面”。这说明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无法回到那个时间以前的时间平面，而是受到影响以后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并且这是对一切时间 平面生效的，所以他们不可能“回到没有受影响的时间平面”，因为这个时间平面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未来人需要尽快对凉宫春日所在时间平面进行修正，否则他们的历史将彻底消失，因为他们将彻底失去回到世界创世之初（按超能力者的说法）的历史。比如说他们在第一年曾经回到过创世以前，第二年就回不去了，同时他们回到第一年，也回不去创世之前了，也就是说，第一年已经被影响了，但是第二年还没有。那么一方面，他们就需要抓紧时间，在影响到第二年之前修正历史；另一方面，如果他们要保证自己的历史不受到影响，具有连续性，那么他们就要保证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依然同样的发生，然后在这个基础上继续修正时间。

比如说，我在20年造出了时间机器，我回到了10年告诉自己制造时间机器的方法，然后我可以回到20年，观测时间平面发生的变化，在影响还未到达20年之前，继续回到过去进行更正。同时，为了保证这条历史不会发生变化，也就是我在10年制造时间机器的历史不会发生变化，我在20年还必须回到10年，再次告诉我制造时间机器的方法，实现时间循环，保证历史的确定性。不存在所谓的祖母悖论，问题不是“这不是循环论证吗？”，而是“这已经是循环了”，因为只有这样，历史才能确定下来。所以未来人做的事情并非没有意义。同时在这里讨论“起源”，也就是“起始循环”并没有意义，时间线已经发生了更正，只有循环才能保证更正生效，否则更正就会被恢复，未来又会发生改变。也就是说，说“我如果没有告诉自己制造时间机器的方法 ，就没法制造出时间机器”是毫无意义的，同样，想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没有告诉自己制造时间机器的方法从而造出时间机器”的原本时间线也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对于未来人而言，他们非常惧怕时间线发生改变，因为这可能导致他们的历史完全消失，他们无法在10年造出时间机器，而只能在20年造出时间机器。而且这个影响不是立即的，所以他们会看着自己的历史逐渐发生变化，直到彻底消失。

同样，也不要说这个世界存在悖论，比如说如果朝比奈玖瑠如果不告诉阿虚自己胸口的星型痣，阿虚就不会知道。这只是因为没有意识到，起源时间线和循环时间线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同一条线了。在循环的时间线里讨论“起源时间线”没有意义。我们看到的不是起源时间线，而是已经改造的循环时间线。

因此，超能力者目的仅仅只是防止世界“崩坏”，而未来人不仅要防止世界崩坏，还必须保证自己的历史从而保证自身存在，所以我们才会看到，他们反复地前往过去（至少三次）。同时，他们不可能认可超能力者的说法，也就是，他们无法回到过去是因为“世界从那时被创造”，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世界将彻底崩塌。之前我说过，未来人“曾经”是可以回到过去的，但是从“影响以后”就不能了，那么他们要如何确保自己“回到三年前的历史”存在呢？那就是通过时间穿越告诉受到影响的未来人，形成循环论证。

但其实两种观点实际上也能统一起来，也就是说，如果凉宫春日”放弃“对时间平面的影响，从而让未来人可以回到过去，那么超能力者可以说凉宫春日“创造了创世以前的世界”，未来人也可以说，这是因为“时间震动”消除了。但是这本质上都取决于凉宫春日“是否影响”或者“是否放弃影响”。

资讯统合思念体

不是长门有希。

资讯统合思念体并没有实体概念，因而也超出了逻辑范畴，他们的交流也不是通过语言，或者说，语言也无法表达。可以说，这是一组绝对矛盾。如果把现实社会设定为“有”，思念体本身就相当于绝对的“无”，你可以说它不存在任何语言，也可以说它是一切语言都无法表达的“超维存在”，因为实际上都是一样的，反正我们都没法“认识它”就是了。它是绝对的唯心主义、绝对的意识，只有在其内部才能理解它，那不过是说，只有它自己才能理解它自己。

它只有与具体的现实结合，才能确认和表现自己的存在，例如，它们只有借助凉宫春日这个现实，才能找到“自律进化”的契机，例如，它们只能通过“长门有希”才能与现实发生接触。

那么请允许我使用唯物主义的语言，它不过只是现实世界的反映罢了。与其说它是超维的存在，不如说它只是反映了整个现实世界，就像历史记录一样，记录了整个世界，它不过是变成了整个世界的知识，而不包含自己的任何认识，因为它们无法创造自己的任何认识，它们自己的认识不过只是世界认识的反映而已。因此它们需要凉宫春日的能力，凉宫春日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世界。

另外，未来人之所以害怕外星人，也和外星人这种特殊性质有关，它们可以轻易地穿梭时间，也就是说，可以轻易地否定未来人的世界。比如冻结阿虚和朝比奈玖瑠的时间，串联过去和未来，对他们而言，没有时间的概念，因为它们包含所有时间。但是需要注意，对长门有希不是这样的，她受到实体规律的强制影响，只有通过资讯统合思念体才能串联过去和未来。

凉宫春日

终于进入我们的主线了。

凉宫春日其实也是我特别喜欢的角色，其实这个角色塑造得非常有特色，尽管这种“青春少女”的角色好像在后世（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也挺常见，比如《龙与虎》的栉枝实乃梨。但是区别还是很大的，我个人还是非常喜欢凉宫春日的形象，非常的饱满。

但是在剧中，凉宫春日的行事风格还是饱受争议的，尤其是对学姐的“霸凌”。这和凉宫春日的情感线隐晦，我认为有着极大的相关性。比如凉宫春日的情感线，对阿虚的情感实际上都只是通过一些特别小的细节表现出来的，甚至这些细节小到我都不确定是否真的是细节。比如说SOS团集体出去寻找灵异事件的时候，凉宫春日对没有和阿虚分到一组是存在不满的，尤其是阿虚和朝比奈玖瑠单独行动的时候，她反复强调“这不是约会噢！”，这只是因为她害怕阿虚因为“约会”耽误行动吗？我想恐怕并不是。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而如果我们看过《长门有希的消失》，就会看到凉宫春日因为阿虚走向长门有希、忘记与自己的邂逅的哀伤。而即使在这里，凉宫春日也依然选择了笑对。

而在主剧里，尤其是因为她的人物形象本身就特别阳光，所以她的情感线相比就更加隐晦了，甚至剧情如果没告诉你她曾经遇到过约翰·史密斯，你可能都无法意识到她可能有喜欢、或者说在心里把约翰和阿虚联系起来。但是在《凉宫春日的消失》里我们知道，凉宫春日去北高和约翰，也就是阿虚，有着莫大的联系。

凉宫春日处在世界的“中心”，但是她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也被忽视了。就像在这个被凉宫春日影响的世界，凉宫春日自己却是SOS团里唯一不知道自己影响着世界的一样。这也是“虚神论”的可笑之处，这种理论首先其实就把凉宫春日完全否定了，阿虚成为世界中心，成为了双重主角。我不想争论“虚神论”到底对不对，我只知道如果“虚神论”是对的，那《凉宫春日》的魅力至少下降百分之五十，它和其它的以男主为中心的校园番再也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不过就是它“扮猪吃虎”的前摇长了一些。

从《凉宫春日》展现出的主题来说，凉宫春日毫无疑问就是所谓的“神”，阿虚就是一个完全的普通人。正如古泉一树所说，凉宫春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常识和幻想的区别，也就是说，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传统”的概念，在这个基础上，她依然坚持热情地去追求热情的、新鲜的事物，“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加热闹而努力”。而阿虚作为其反面，却受到了凉宫春日的“关照”，这不能从循环的时间线里来理解，也就是理解为，只是因为阿虚“帮助了”凉宫春日；同样也不可能回到起源时间线来理解，我说过，这没有意义。《凉宫春日》的世界完全是建立在世界已经受到影响的基础上的，就像它一开始就处在循环之中一样。

所以凉宫春日和阿虚的关系只能理解为“设定”，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基本参数”，是“神”的愿望，也包含了作者想要表达的主题。凉宫春日发现自己只是亿万人中非常渺小的一个人，她向往成为一个独特的、追求梦想的人，而阿虚是已经放弃了这种想法的人。这是两组绝对冲突，追求梦想的人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世界，安于现状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也爱上了不断变化的世界（《凉宫春日的消失》）。这是一组双向奔赴，矛盾在这个过程中得到化解，主题也非常具有意义，和前期剧情也非常吻合。但如果影响是阿虚造成的呢？上面的主题将被彻底否定，安于现状的人成了世界的主宰，追求梦想的人成了虚神论的附庸。冲突全部被庸俗化，青春的主题也变成了一种意淫。如果作者只是为了描写一个扮猪吃虎的虚神世界，那么至少应该在这个问题上费更多的笔墨、铺设更多的伏笔、细节，让它能有扮猪吃虎以外其它意义，和现在它所展现的主题直接相连的意义。

双向奔赴

我是长门大萌神的坚定粉丝，但我并不是一个热衷党争的人，我并不认为喜欢哪个角色就一定需要认为她能“赢”。比如我们看到父母的无私奉献换来了孩子的白眼狼，这并不意味着父母本身的价值和人物魅力被否定了。更何况在我看来，凉宫春日和阿虚是真正的双向奔赴，不管是从作者的行文思路、作品本身的主题还是各种细节伏笔来说。

就像我在前面说的，凉宫春日和阿虚其实是隐晦的互相向往，凉宫春日的情感线很隐晦，同时自然也让阿虚的情感线也变得隐晦了。阿虚看起来好像和学姐关系很密切，但其实他对朝比奈玖瑠的感情更像是憧憬，就好像我们憧憬学校的校花、影视中的偶像一样。作者也只是让两人停留在暧昧的程度。在剧中，早期的朝比奈学姐对阿虚是有些依赖的，而长大后的朝比奈学姐则显得和阿虚很熟络，甚至有些亲密，但是相对的更多的带着一份愧疚，因为未来人为了保证自己的历史不被篡改，他们不仅要避免世界被影响，还要尽力让原本的事情原本的发生，也就是说，哪怕是可能会对人造成伤害的事情。而很显然阿虚恐怕一起经历过很多次了。

回到凉宫春日和阿虚，两个人的双向奔赴其实在本剧中深刻的表现出来了，凉宫春日虽然向往着不平凡的生活，但她其实也向往着平凡的人，渴望着融入群体，而阿虚就是这个中介。而阿虚虽然安于现状，但其实他的内心也渴求着变化，渴求着热情的生活，不同于其他三个人各自带着一定的组织的“利益”的诉求，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只是凭着自己的心愿在靠近凉宫春日。

长门有希

终于到了我最想讲的角色了。

我们只经历了八集的可以倍速、走神的循环。而长门有希在漫无止尽的八月，从8月17日到8月31日，一万五千五百三十二次的循环，合计539年的时间。我必须要说，如果《凉宫春日》哪里最封神，那就是这八集。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八集，等看过《消失》再回观，除了封神，和对长门有希的心疼，没有其它更加可以表达了。

长门有希所承受的孤独，真的难以言喻，她又怎么可能不出错呢？始终作为一个观察者经历着日复一日的枯燥重复，既不能主动去突破，也无法逃离，就像阿虚说的，资讯统合思念体明明可以把她设定成像消失线一样的女孩，最后却只是把她设定成了那个默默经历一万五千五百三十二次循环的女孩。

对于长门有希对阿虚的感情，我其实不太喜欢说“爱”或者“喜欢”，因为这些词我认为都让她自己的独特魅力被淡化了，变成了“爱阿虚”这件事情。我个人更加关注的还是长门有希自己的独特魅力。

对长门有希，我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我感觉我想说的，都已经被阿虚在最后说完了。长门有希真的没有得到回应吗？我觉得得到了。但我依然怅然若失，不是因为阿虚不喜欢长门有希，而是长门有希的情感没有传递到，长门有希依然孤独着。希望长门有希终有一天，可以主动突破自我，表达情感，不要再继续孤独下去了。不然我的心还会继续跟着一起疼的。

另外，我认为长门有希在阿虚和朝比奈玖瑠时间冻结的时候就已经同步过记忆了，在TV版里可以明显看到长门有希在解除冻结的时候眼神的流动。但越是如此，我也越是心疼，也越是希望她能不再沉默。

写在最后

感谢你看到最后，是时候向这部番说再见了。希望我们在下一个普朗克时间平面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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